想到这里,叶青就又赶紧回到案桌边上,认认真真的密封他刚写好不久,墨迹才刚刚干掉的奏疏。
不错,
他在船上写的客气版奏疏,早就已经放进了‘大黑铁箱子’里。
放进那里面的奏疏,必须是客气又恭敬,因为那里面的奏疏,都是后世晚辈叶青跨越几百年时空,上奏给祖宗先烈兼大明开国皇帝的。
而他现在写的这道奏疏,才是巴不得被朱元璋赐死的大明宁波府叶青,上奏给除了仁慈就一无是处的皇帝朱元璋的。
写奏疏时候的心境不一样,所 写奏疏的用途不一样,自然言辞风格就不一样了!
“我写那么多气你的奏疏都没用,都被你们两口子给消化了。”
“现在,我不气你了!”
“现在的我,以一个‘讨薪打工仔’的身份,写给你这个‘无良老板’,总可以吧!”
“我也是无语,写个求死奏疏,都差点让我江郎才尽了!”
也就在叶青如此思索之时,他就将这道制式奏疏密封好了。
不久之后,驿兵长也从后门而来,并出现在了叶青的面前。
驿兵长单膝跪地,抱拳行礼道:“属下拜见叶大人。”
叶青将密封好的奏疏,递给他道:“六百里加急,赶在徐帅他们回应天之前,上奏给陛下。”
“记住了,不用去吴大人那里走流程,明天城门大开之时,你就快速出城上奏。”
驿兵长不解道:“是,大人。”
“敢问大人,是直接走秘奏通道面呈陛下,还是走明奏通道,让中书省转呈?”
叶青只是眼珠子那么一转,就开口补充道:“陛下虽然为本官开辟秘奏通道,但这特权也不是随便用的。”
“再者说了,也不是什么告密揭发奏疏,用不着走秘奏通道,你直接让中书省转呈。”
“对了,一定要当面交到胡惟庸胡相的手里!”
驿兵长领命离开后,叶青这才露出一抹‘阴谋即将得逞’的淡笑。
这样的奏疏,必须交到死对头的手里才是!
唯有如此,才能把事情闹得最大!
也就在此刻,驿兵长也在走到吴用的值班卧房前之时,稍稍的停顿了一下,并下意识的看了过去。
在这一瞬间,他也是有着诸多的思考。
“不是重要的事情,还要我这个驿兵长亲自去送?”
“可又是什么事情,才需要瞒着吴大人和沈小姐呢?”
“叶大人绝对不可能不信任他们才是啊!”
“还有,叶大人和胡惟庸明明就不对付,怎么还会面呈他呢?”
“难道,叶大人也要投向胡惟庸的怀抱?”
“不,绝对不可能!”
“是我想多了,我就不该多想,我要是能想明白叶大人的布局,就不只是吃这碗脚力饭了!”
想到这里,驿兵长就果断离开吴用的值班卧房外,还不再看其门口一眼。
两天之后的上午,
从宁波府去往应天府的官道之上,朱元璋他们突然就听到了从后方传来的,急促而命令语气明显的嗓音。
“让开,六百里加急!”
“让开,六百里加急!”
车队马夫听到这话之后,也是立即把马车拉到边上停好,并快速让开道路。
他们的眼里,一名身披轻甲,背着包袱,还后背插着三色旗帜的驿兵,直接就从他们身边扬长而过,还掀起一路烟尘。
“咳咳!”
“咳咳咳!”
带队的毛骧看着快要消失的背影,一眼就认出来是宁波府的驿兵。
“宁波府的六百里加急?”
毛骧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之后,当即就一声令下:“原地休息。”
紧接着,他就调转马头,往朱元璋的马车而去。
与此同时,探出脑袋的徐达和王保保,也从驿兵的制式服装,认出是来自宁波府的驿兵。
王保保不解道:“叶青别是要搞什么幺蛾子吧?”
“六百里加急送奏疏,好熟悉的‘方子’!”
徐达也是眉心微皱道:“希 望,他不是要在这节骨眼上,搞什么幺蛾子吧!”
朱元璋的马车之内,朱元璋皱眉道:“他的六百里加急,就从来没有好事过。”
其实,马皇后也担心这个问题。
因为事实就是如此,叶青的奏疏越加急,她家重八就越火大。
这么些年以来,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。
想到这里,马皇后又握着朱元璋的手道:“他不是在船上就写好奏疏了吗?”
“放心,他已经臣服于你了!”
朱元璋听到这里,这才稍微放心的点了点头。
可与此同时,马皇后的余光还是再次看向了宁波府的方向,眼里还尽是希冀之色。
她只希望,叶青真如她所说吧!
原因无他,
只因为在她看来,她就这几年的光景可活了,他保护不了他叶青几年,也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。
她只希望叶青尽快来到朝堂,在这剩下的几年光景里,她可以让她家重八和叶青彻底磨合。
如此一来,真到了时间,她也可以安心闭眼!
可也就在马皇后如此思索之时,朱元璋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。
“如果他六百里加急的,是他在船上写的奏疏,那他放进大黑铁巷子里的奏疏,又是什么奏疏?”
“可如果他把在船上写的奏疏,放进了大黑铁箱子里,那他上奏的奏疏,又是什么奏疏?”
“难道......”
朱元璋只是眼睛一眯,就当即心中暗道:“难道,徐达他们偷看之时,他没能写出来,咱们走后,他昨晚就连夜写出来了?”
“他六百里加急上奏的,是他昨晚连夜写出来的奏疏?”
想到这里,朱元璋的眼睛,就再次眯成了两把杀人的剑。
他只希望叶青在这个节骨眼,不要给他找事。
如若不然,他眼里的剑,可就真要变成收拾人的天子剑了!......